【末世浮生放眼】—之《人海萬花筒之「楊柳依依」篇》
「幻想曲」
在蹉跎的歲月裡,我不埋怨自己,不能安於適意的工作。祗痛惜自己一直是孤單和寂寞,每當南風的夜,沒有人伴我細數藍天上的星星,在淒淒的雨夜裏,我無夢,還有使我更難受的,是我沒有勇氣,把愛的和恨的分隔在兩邊。所以,我從來不曾想到快樂和幸福,不斷的咀嚼經歷旳苦難,辛酸和充滿波折的黯影。於是,瞭解我的朋友往往安慰我說:「人生如夢」,而我郤苦嘆連夢也不如。
習慣於欣賞舞台悲劇的我,劇未終場已眼角含淚,渾忘本身正是扮演著未搬上舞台的悲劇主角,我不喜歡悲劇的緣故是因為我早就是在悲劇的前面!有一個時期,我學寫畫,希望為悲哀的輪廓作自我的畫像,但藝術須有天才,而我郤愚昧有餘,終於我孤單地喜愛幻想,臨到回憶已經淡得無味的境界,幻想成為我悲哀的情感逃逋藪。
十二年了,我有過三回「夢」,只許三回「夢」,僅僅是幻象而已,可是在最末後的一場「夢」醒後,我混身抖顫,我害怕而且憎恨……我憤怒地撕毀負責「夢」的譜曲,開始羨慕沒有如我幻想的人,我下意識地斷定,唯不追求幻想的人才幸福,也最不痛苦!
我發誓不再叩「夢」的門扉,甘心做一個寂寞的半身人。但是,年青人那能沒有「夢」?
在我的「第四夢」開始之前,我跳出淒迷、痛苦、幻想的泥沼,我竟違反自己的誓言,毫不遲疑地做意識的叛徒!如今,我撿拾起殘破的曲譜和斷了琴弦的「結他」。我曾經嚐過愛情苦酒的英雄和沒有溫暖也未有過「夢」的大孩子。或者,是正呼吸著愛,安息於甜蜜得永遠不會驚破好「夢」的幸福者,彈奏我心坎底層,枯澀、悲哀,雜亂的歌曲!
在熱帶的海濱,我有心愛的白色的帆船,在陽光底下,我黝黑粗壯的身軀,沐浴於金碧的光輝和風裡,我駕著輕帆,驕傲地疾掠過潦闊的海面,追逐遙遠的白浪為樂。我想不到藉著這帆船,我竟能拯救一隻行將沒頂小狗,後來更衍生一連串義犬救主之韻事。
二0二二年四月一日